艾米莉把钱塞回兜里时,她感到喉咙哽咽了。在处处充满敌意的纽约生活之后,老头儿的好心让艾米莉感到震惊。
“你准备在这儿待多久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纸条递给艾米莉,上面潦草地写着他的电话号码与地址。
“就这周周末,”艾米莉答道,接过纸条。
“好的,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打给我。或者来我工作的加油站,就在便利商店旁边,若找不到打电话就行。”
“谢谢,”艾米莉再一次表示衷心的感谢。
当发动机熄了火,四周都安静下来了,艾米莉忽然有一种平和的感觉。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
艾米莉来到车前,将行李取下,然后扛着重重的行李沿着小径蹒跚而去,她感到胸中情绪在翻滚。她到达前门时停了下来,看了看磨损的门把手,还记得曾经无数次打开它。也许回来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奇怪的是,她竟情不自禁地感觉到这就是她想要的。
*
艾米莉站在父亲房里昏暗的走廊上,灰尘在周围飞舞。她一边傻傻地期待这里会很温暖,另一边却还是摩擦着手臂来抵御寒冷。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自己一直激动和期待的,就是这座已被遗弃了二十年的旧房子?
她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却发现灯没亮。
当然不会亮,她想。自己怎么这么傻?还期望会一直有电?
她事先也没想到带个手电筒来,她埋怨着自己。说实话,自己太草率了,没有花时间提前准备一下。
艾米莉把行李搁下,往前走了一步,地板在脚下嘎吱作响;像小时候一样,她的手指沿着壁纸上的螺旋轨迹移动,至今还可以看到多年前留下的痕迹。她走过又长又宽的暗色木质楼梯。楼梯的扶栏已经不完整了,但她不在乎。站在房里真是身心舒畅。
她尝试去开另一盏灯,可是依然没亮。接着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厨房门。
一阵冷空气袭来,她吸了一口气。艾米莉赤脚踩在厨房那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走了进去。
艾米莉打开水龙头却发现没有水,她惊愕地咬了咬嘴唇。没暖气、没电力、没水。这房中还有什么是给她准备的?
她在房里踱步,想找找其他的控制水、汽油及电力的开关或杠杆。她在楼下的碗柜里发现一个保险丝盒,然而拨动开关也无济于事。还记得烧水壶在地下室——但没有光线去地下室太恐怖了。她需要一个手电筒或蜡烛,但她知道这被遗弃的房子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尽管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查看了厨房的抽屉——却发现那全是餐具。
艾米莉感到胸中一阵惊慌,她迫使自己回想起当年和家人住在这房里的时光。还记得父亲通常在冬季把燃油输送到房里供暖。这样做非常昂贵,以至于母亲都快发疯了,母亲认为给空房子供暖完全是浪费钱。父亲却依然坚持让房间保持温暖,因为他想保护水管。
艾米莉意识到,如果想要房间变暖也得去买点燃油才行。但手机没信号,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突然间,响起一阵敲门声。这又稳又重的敲门声回响在整个空旷的走廊里。
艾米莉僵住,心中充满期待。谁会在大雪天的这个时间前来拜访呢?
她从厨房走出来,赤着脚,轻轻地走过走廊。她的手在空中悬停并犹豫了几秒钟后,她恢复镇定,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