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這種東西,通常是恃著好意,便以為可以暢通無阻地蠻不講理。驚喜製造者們除了有的帶香檳,有的帶花籃之外,還有些甚至把自己打扮成真可以擠出白花花牛奶來的奶牛,搞笑之餘當然也足見奶牛在這段姻緣裏的特殊身份。提供巨型拖拉機做花車的農業協會,趁著眾人推杯印盞撿著吉利話比學識練口才的當口,不失時機地進行了一番現場推銷。在賓士寶馬奧迪大眾的故鄉德國,用拖拉機做花車,委實是不落俗套,極為契合德國人追求別出心裁的個性特徵。怎麼以前就從來都沒想到,德國在全球佔領先地位的機動車生產,竟也是包括了拖拉機生產在內的呢!婆婆沒有提到賓主們對這一番推銷作何反應,但估計一向喜歡當眾演講的漢斯舅舅,一定是當仁不讓地就公益事業、就家業發展、就現實、就將來發表了即席演辭的。祇希望他沒有圖一時爽快,而宣佈到時候送西利亞去醫院的,會是同一部拖拉機。
對於我們沒能出席這個非同尋常的婚禮,婆婆一迭連聲地表示惋惜。從來都不習慣彎彎繞的她,大概怎麼也不會將今年年中德國國民因為牛奶銷售價格上漲而對中國人產生的(誤解深重得近乎滑稽的)抵抗情緒,跟我的中國人身份,以及諾貝特的奶牛場場主身份掛起鉤來吧?
2007-11-02
日記 |
三則 |
2007-10-23 晴
天兒是真冷了吧。儘管沒出門,可窗上的水汽讓人感覺到了那種冷。它們一直到午飯後也沒散去,在玻璃底端集聚成一條頑強的陣線,似乎抱著堅持到底就是勝利的信念,等候著來自夜晚的救援,結集力量,重整旗鼓。外面看起來風挺大,院子裏的花草在各自的地盤上一氣兒地亂搖,一定搖得腰酸背疼的了。
吃午飯的時候,Kai研究著一份中文報紙上的機票廣告,說他們的起價為什麼不是用「什麼什麼起」表示,而是按德文的寫法,用「ab什麼什麼」呢?我說,他們可能認為,這麼表示的話,連不認識中文的人也能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麼吧?可是,不認識中文的人為什麼要買中文報紙呢?這種可能性有多大呢?可見,這類的廣告設計存在著邏輯上的誤區。當然,日常生活中存在邏輯錯誤的事情俯拾皆是,祇是沒什麼人真正在意、又或者沒什麼人願意費那個腦子去在意罷了。
前幾天和Kai一起去他朋友Karl的書店取回他訂的叢書中最新出版的一種,書名叫做Overthrow: America’s Century of Regime Change from Hawaii to Iraq,硬卡的封套上特意設計了幾個與書的內容相關聯的象徵性彈孔作為招徠,映襯著內裏封皮上的紅色,看上去讓人產生從裏往外冒血的幻覺。這本書我們上次在法蘭克福書展上就已經看到了,當時我說,為什麼這個設計師就沒想到書這種東西除了可以作為擺設來增加家居的書卷氛圍之外,它的主要功能卻並不是供人遠距離觀摩欣賞,而在於供人與之近距離耳鬢廝磨交互感應呢?時間長了,抽來抽去次數多了,封面的紙漿磨起了毛,這些個特意設計出來的小孔,就不再容易讓人覺察得出它們作為藝術設計的高雅身份,而多半會被人當作書的主人行為粗魯、不懂珍惜出版物的明證了吧?